[personal profile] fiefoe
相荷明玉这本short and sweet,一点都不阴间。

>> 严绣跨到他身后,踩着马镫道:“一会过关卡,你机灵些,看见阴兵就躲进斗篷里。”
孔梦科应了,严绣仍不放心,说道:“若被发现我带人出去,你就走不了了。”孔梦科心道:“走不了正好。”严绣又说:“我还要被罚俸,给拖去打军棍。你就算想死,也不愿看阿绣哥给人拖去打罢。”
孔梦科仿佛被他看穿,缩缩脖子,答应道:“我一定不给人看见。”

这好几年来,孔梦科从没一天这么自在过。黄泉上凉风荡荡吹着,波涛之中映出月影,点点散白,黑水银沙。走到河心,孔梦科笑叹道:“阿绣哥,我们算不算‘黄泉共为友’了?”
严绣不解道:“这又是什么意思,在黄泉当朋友吗?”孔梦科转念想道:“‘黄泉共为友’,上一句说的什么?‘结发共枕席’,哎呀!”于是胡乱地搪塞过去。

孔梦科破涕为笑,道:“那你再陪我聊会天罢。我们许久没有见面了。”严绣望向窗外,也笑道:“可我卯时就得回去,怎么办呢?”
他说这话,两个人都是一愣。以前孔梦科在县学里读书,还有许多课业须得挑灯念的。严绣深夜来看他,临走的时候,孔梦科送他到围墙,他就说:“我要回去了,怎么办呢?”倘若孔梦科胆敢亲他一口,两个人便留在墙根下说一会话;倘若孔梦科急着回去念书,他便翻越院墙,果真回衙里点卯。

“醉春意”的厨子果真了得。雪菜面不许加猪油,所以是拿浓骨汤煮了面,过一遍凉水,放进清鸡汤里。顶上摆了笋条与鸡蛋松,一口能鲜掉眉毛。他们两人把面、菜分食干净,一结钱,饶是孔梦科没点贵菜,最后也花去一两银子。

严绣摇摇头说:“什么叫做清不清的,花儿开得好,难道不就是好看?开败了,就是顺应节气,一样东西不能永久好看的。”
孔梦科微微一笑,道:“阿绣哥说得也对,但这是不同的道理了。”
严绣听得糊涂,但孔梦科似乎夸他,他就很高兴。两人找渔家借了一叶小船,孔梦科坐在船尾,严绣站在船头,竹竿一撑,那船云行而出,滑进湖心。不时天暮了,波光熄灭,浮云与江雾蚌壳似的一合,雨丝如帐,将他们两个罩在里面。浩浩不知其终的湖水、荡荡不知所往的苍穹,全都掩没在雨雾之中。这一叶小舟成为九州的中心。

饶是孔梦科不懂相马,也看得出来飞霰是匹举世无双的好马。皮毛、鬃尾油光水滑,在月下丝光宛然;肌腱亦饱满浑圆,一骑上去,血脉搏动几乎透皮而出,比活物还像活物。孔梦科摸着马毛,爱不释手,道:“徐无鬼说:‘天下马有成材,若恤若失,若丧其一。’天下马且如此,你岂不是‘三千大千世界马’了?”
飞霰听了好话,四蹄奋起,流光电掣,背上却毫不颠簸。孔梦科抱着马颈,喜道:“你连这个都听得懂,比阿绣哥强上不少。”

孔梦科心说:“活的时候你因这个挨打,怎么死了还要因这个挨打。”他咬牙不响,严绣以为他不高兴了,道:“要打到魂飞魄散,以后再见不着了。现在若不见,以后总还能见面。”
孔梦科不由得埋怨道:“谁要见你。你想得真美!你不想别人传我们闲话,你想我考举人。可你想过没有?等我当了举人老爷,谁还管你哪!”
严绣知道他赌气,笑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举人老爷。我若有一天当了阴兵都头,可也记得你的。”孔梦科恼道:“记便记着!过上四五十年,我反正是忘了你!”

孔梦科最喜欢看他的笑模样。严绣一笑起来,凤眼斜飞,《曹全碑》蚕头燕尾,似醒非醒,如梦方梦,狡黠且神气。鬼火冷光晃来晃去,连带着教孔梦科也心旌摇曳,拿余光悄悄地瞟他。严绣转过头,问:“怎么了?”孔梦科心如莲子,一半清甜,一半清苦,说道:“阿绣哥,你来阳间,除去捉鬼,都还要做些什么?”

两个人你不睬我、我不睬你地坐了一刻钟,孔梦科无话找话,求和道:“阿绣哥,他们为何叫你严老虎?”严绣却同时贴过来,轻声说:“小秀才,你将左手抬起来。”孔梦科不明就里,举起左手。严绣拉着他广袖,作一张帷幕,把两人头脸遮了,说道:“不要教他们看见。”亲了一口,严绣又低低说:“天未看见、地未看见,今夜过后,你我也将此事忘了。”孔梦科双颊烧红,一点苦泪落下,立时教两人啃来啃去地吃进嘴里。

孔梦科道:“画什么?画像么?我半路出家,单学了画这种东西。要是画人,恐怕把你画成个猴儿了。”严绣静静倚坐在案上,笑看着他。那一刻孔梦科想:“若真能画下来,那就好啦!”等他的眉目笑靥已深深印进孔梦科心里,严绣才说:“你慢慢地学。”

孔梦科抹了眼泪,强颜道:“那你去做什么?”严绣道:“我做阴兵教头去。”两人相顾而笑,四目相接,孔梦科的眼泪又将掉下来。严绣把他带到墙上,说道:“别将画沾湿了。”嘴唇便要贴在一起。突然严绣浑身一震,将他推开。孔梦科登时担惊受怕,分别的日夜在脑海中过了一轮,心一横,两手将他脖颈环住道:“你休想再找借口。”严绣只得由他亲了。两唇分开,严绣才抬头叱道:“你怎么跟来了!”
孔梦科吓了一跳,想:“屋里怎还有别人?”顺着看去,只见房梁上趴着一个红面白牙的小鬼。孔梦科惊得连连叹气,喘了一会,羞意泛上来,使得全脸都红了,和那小鬼倒是相映成趣。那小鬼翻着白眼,在梁上咯咯磨牙,不知把他们情话听去多少。

严绣道:“你看好了。”将腰牌翻过一面,从怀中掏出一个弹弓,捏了一个软烂的泥丸。孔梦科趴在窗户底下,看见巡抚靠在美人榻,雪菱白玉一样的颈背,起起落落。严绣不满道:“你看我呀。”孔梦科转头看他,拉开弹弓,泥丸激射而出,越过雪菱香肩,正中巡抚的眉心!

阎王爷道:“他乃是活人,并非地府可管。”孔梦科道:“作了再多恶事,也由他逍遥吗?”阎王爷道:“等他寿元尽了,再来分说。”
孔梦科气得发抖,踏出一步,指着堂上道:“学生孔梦科,自幼读尽圣贤书,一生只跪天地君亲师。今天有幸见识,觉得你这地黑白不分,不配为地。烦你给我跪回来罢。”严绣喝道:“不要乱说话!”孔梦科道:“作了天地,还想不受讽谏,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大不了将我也下进地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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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108章最后一仗之前,没什么耐心了。不知道素长天玩过多少游戏,前面各种魔法设定还是很好玩的,感情线就是直达车。

>>  茉莉的表qíng如同看见一只深渊恶魔在跳xing感热舞。
  “但是老师,这他妈的,是个该死的实验室!国立魔法研究院公款批下来的、您只拥有使用权、属于国有财产的、该千杀的实验室!!!”茉莉仰头看着我,像个真正的小魔鬼一样表qíng狰狞。
  嘶……这么一提醒我也皱起了眉头:
  我是古往今来第一个炸掉国立魔法研究院实验室的法师!

  更糟的是,在过去拥有力量的法师自然会得到地位和金钱,哪怕是钻研毁灭世界的高调大魔王,只要足够厉害,在被gān掉前都能收一大批手下,其手下的狂热程度不比茉莉追星的时候低,这些手下绝对是多功能实用型的,手下们不仅前赴后继地阻拦前来讨伐大魔王的勇者,还自动上jiāo家产供大魔王挥霍,好让大魔王过上一段畅游在知识海洋里不愁吃穿的愉快生活。
  所以即使大魔王们最后多半惨死在光明圣殿圣骑士团的铁蹄下,那也是非常值得的了!
  而现在可不行,现在是法治社会,大魔王在就职的初级阶段就到监狱思考人生了,根本不必出动圣殿骑士团,各国治安官和警察在魔导科技武器的加持之下,痛殴大魔王已经不再是梦想;

  片刻后我听到他很轻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但在我回答之前,他就自问自答:“你是一位非常敏锐细心的法师,你能立刻察觉冗长的古咒语里一个笔画的抄写错误,所以我不应该再有侥幸心理的。”
  ……好吧,其实我也不太有经验,分手时对方一个劲夸我该怎么办?

  剩下一个称号比较离奇,自然之光,这个称呼来自龙族——说起来特别的像救世主——冰属xing的蓝龙族聚居的那座雪山,某天突然抽风,变成一座活火山,山顶常年封冻的冰雪消融,露出沸腾的岩浆,偏偏正赶上新生的蓝龙在破壳关键时期,完全无法移动,眼看就要变成烤龙仔蛋,这时梅菲斯特出现,集合成年蓝龙们的魔力,对着那座火山,硬是施法下了三天三夜bào风雪,极度深寒的领域把岩浆也冰冻,直到蓝龙幼崽出壳跟随巨龙安全转移,从此圣龙帝国将他视为救星,龙族称他为“自然之光”。

  当然,哪个记者敢管法师叫术士,也绝对会被bào打。自古以来,正统法师都瞧不上术士、女巫这类血脉施法者,现在女巫超级少见,至于术士,我承认,我们就是光明正大地看不起他们,谁让他们是靠血脉天赋吃一辈子呢,力量与生俱来,但也无法jīng进,他们的魔法无法学习,也无需学习,生出来时什么样,到死还是那个境界,大多数术士终其一生都在毫无意义地乱丢火球和混乱箭,对学术毫无贡献!

  我飘在一排排书架的顶端,浅显易懂的入门级书籍在唾手可得处,高深的、甚至带有危险xing的书籍则被统一保存在高处,有魔法防护屏障隔离,有一些书不止内容晦涩,其本身就带着危险古代黑魔法防护。
  我抽出一本试图咬断我脖子的书,按着它的牙翻了几页,内容并不很吸引人,它的牙倒是手感不错,光滑细腻,于是我忍不住一摸再摸,直到那本书发出要哭的声音。

  于是我们不约而同地收回手,可我的指尖仍然残留着他手指的触感……我,和梅菲斯特·麦德森,我们飘在空中,在林立的高大书架之间默默对视——我发现,不只是这个名字突然在我的生活里变成了高频词语,名字的主人直接真身出现在了我面前,猝不及防。

不是所有的空间魔法都不能一起使用,必只有形成独立的人造空间时才不可以!施法者可以在携带空间炼金制品的同时,使用诸如瞬间移动这类的空间魔法……”
  “……这是因为这个过程中两个空间不会稳定重叠,而是短暂穿过,就像水流穿过管道一样,它们不会在主物质位面折叠两次!”梅菲斯特拍手,“物品附加的恒定储物空间,对比短暂空间转移魔法,一个是恒定,一个是临时,差异一目了然,这道理简单无比!”

  说着,梅尔三下两下把这本试图躲的书掰开,这场面让我觉得有点像冷酷的牙科医生和怕得发抖的小孩。我估计刚才我摸它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场面,但……那颗牙手感真的好极了啊。
  书可怜地大张着嘴巴,我和梅尔一人抓着它的一面封皮,一起摸着它洁白的尖牙。
  “你说得对!”梅尔满足地说,“手感棒极了!这种冰凉润滑的感觉让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偷摸老师的法杖,也像刚从山脉之心开采出来的月光晶石,魔力充沛纯粹!可惜这是珍贵古籍,不然我会忍不住掰下来带走的。”
  他说完,那本书嚎哭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一个八度。

  唔,不行,忍住,要冷静,要克制!不能一冲动把他变成哥布林!且不说我吸取了教训,绿皮没毛的小怪物真是丑得我几天吃不下饭,再者,如果我把新星之盾的队长变成哥布林,我绝对会上通缉榜,我会被定xing为邪恶法师,然后前来讨伐我的勇者就前赴后继了!
  绝对不要,我还有那么多好书要读呢!

  梅尔补充:“透明障碍物可以,比如玻璃窗,法师可以从屋里瞬移到屋外,只要能看见——所见即所达,看不见目的地的那是传送法术,绝大部分传送类法术都需要提前预留定位符文作为锚点……哦天哪,你们是把一头龙挂在我的手上了吗,好重啊。”
  “是这样。”我点头,在这里我既认同他对瞬移魔法的说法,也同意他后面的那个修辞,之后我说:“所以jīng灵法师会比人类法师的瞬移距离远。”

  “并不,这实际上是个中立的法术,影子被唤醒后并不只会杀人,它的动作需要cao控者下达指令。”梅尔说着,他的影子走到桌边,竟然倒了一杯水递给我,“单独cao控一个影子,我能持续施法一刻钟左右,一开始是我发明出来帮我下楼取东西的……”
  我忍俊不禁,一个如此酷炫的大规模杀伤xing法术,它的发明初衷是如此的温馨接地气。

  梅尔咬了咬嘴唇,似乎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很快说:“唔……我喜欢你刚刚在图书馆用的那个魔法护盾,一般的护盾只能防御物理攻击,但你的这个甚至能压缩法术效果的范围,真是了不起呢!”
  他这么说,我也觉得脸上热热的,他看着我的眼睛出奇地亮,像两颗充满了魔力的蓝色魔晶石,绚丽而澄澈,这让我下意识地看着他的眼睛,有点舍不得移开目光,于是我说:“那是我为了防止我的学生扔火球炸死她自己而发明的……我也可以教给你,那个也不难的!”...
  我们互相指导对方,梅尔很快就释放出了耀眼而稳固的护盾,而我的影子在这时也已经可以为他鼓掌了。

  “我也只有一个。”梅尔说,但随即他惊讶,问:“唔,你的学生可以同时做很多人的脑残粉?”
  想起这个我真是又气又笑,“是啊,那姑娘每天都数‘男神’

  梅尔紧接着追问:“炸实验室怎么了?那不是很正常?”
  ——说得好,梅尔,那也是我的心声啊!

  片刻后我们一左一右走向不同方向,但此刻我们的思维已经链接一处,我和梅尔其实都是第一次使用这个法术,通过心灵链接,我们也共享了视野,这还蛮神奇的,我能同时看见两个不同的地点,却又分得清哪边是眼前,并不担心混淆,链接非常稳定,所以双侧视野都特别清晰,甚至我能感受到些许梅尔的qíng绪变化,我猜他也一样。
  看吧,这明明比手机舒服方便!

  “所以我说,科技这种东西发展的根本动力,是因为人们懒。”梅尔毫不客气地评价。
  我真是不能更同意!我的那些助手连中午吃饭都懒得出门,集体窝在休息室拿着手机定外卖,小小年纪有的人就一身赘ròu,要不是我拿雷电术电他们屁股让他们每天跑圈,我的实验室就挤不下那么多胖子了!

  我不再làng费任何时间,梅尔的护盾已经就绪,我立刻屏住呼吸,高度集中jīng神力,外界嘈杂的声音一瞬间离我远去,我的视野中甚至出现魔法元素的影子,我的眼前不再只是钢筋水泥、机甲和电子人,在空气中多了许多游离的元素,它们活跃在各处,晶莹纯粹,随着我的意识飘舞——
  我知道我此刻的jīng神力必定已经达到巅峰,因为过于专注,我无力再控制我的隐身术

  “西佩,你太厉害了,那么小的符文你竟然写得又稳又快!”梅尔让我靠着他,他自己则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因为他的双手还被禁魔手枷控制呢,根本没法抱住我,只能拿下巴来扶着我,他喜悦地说,“没事啦,西佩,你的符文真是写得太棒了,而且效果非常qiáng大,几乎半秒内就腐蚀掉了那个关键点,而且——用jīng神力调动元素,隔空在物体上烧熔出符文,西佩,你的控制力真是无与伦比。”

  我一下子明白了,那些小雨是梅尔试图用水元素在天花板上写符文,结果失败了,但是写一个小微型符文用到的元素非常少,几乎不会让元素凝聚成实体的物理表现,他写得满屋下雨,梅尔的毅力也是非常值得我学习啊。

  随着失败次数增多,水顺着他的下巴低落到微微敞开的领口,调皮的水珠跌碎在领口边的皮肤上,又很快重新凝聚成圆润的珠子,沿着jīng致的锁骨滑进了衬衫里面……
  我眨了眨眼,试图让那颗水珠滚落的画面淡去,但是梅尔锁骨的形状却怎么也忘不掉,覆盖优美骨骼的皮肤被水打湿,显得莹润柔软……那一幕就像黏在我的视网膜上一样……
  ……那真的很好看啊!

  梅尔的目光变得过于锐利,细长的眼角正向上挑起来,笑容也从嘴边消失……嗯,然后我发现,一直以来我对黑法师的幻想成了真,虽然梅尔长得很是俊秀好看,但他严肃起来的时候依然是一位气势十足的大法师,我发现有魔法元素被他的qíng绪激起,让他原本垂在脸颊边的柔软长发被魔力的激流扯乱,我甚至怀疑梅尔深不可测的jīng神力正在酝酿某种危险禁术,某个视觉效果恐怖的黑法术可能就藏着他舌头下面。
  我不太好形容梅尔现在的气势,总之,看见这样的梅尔,直接让我回忆起当年西北战场上被影子捏碎的半shòu人脖子,那些可怜的颈骨该有多么疼啊。
  ——换通俗的话说,我能感受到这一瞬间梅尔生气了,而且……气得想杀人。

一名合格的法师怎么可能被自己搞的事故轻易炸伤呢?古代的时候,甚至会有黑法师(大魔王)养一个学徒来做自己的备用ròu身,可以在自己被讨伐后抢夺学徒的ròu体金蝉脱壳,那当然是最禁忌的灵魂魔法,不过我提起这个的意思是说,大法师连死亡都可以有序安排,区区一个练习法术高兴过头,怎么可能会炸伤自己。

  我分析了一下,开始不由得同qíng雷诺:雷诺好歹也是个法师,难道两个志同道合的施法者一见如故,一起练习法术嗨过头导致破坏公物——这个正确答案对他来说有那么难猜?所以说,雷诺……你真的没有过和人畅谈法术的愉快经历?那作为施法者,也真是太惨了点吧。

  就算如此说着,我还是不动声色地把视线放在屏幕上,假装专心看网页,因为……我发现,一个烟熏妆被水泡开满脸的女孩,和一只画烟熏妆的绿皮哥布林有着不相上下的恶心程度。
  ……额,这是我自己的学徒,我不能嫌弃。

  片刻后,安吉拉女士又发来短信,她把新星之盾队长路斯恩和魔导兵团团长阿莱西娅女士的号码一起发了过来。并且还说:“爱挂电话的大法师阁下,给这两个家伙也开个绿灯,别把他俩挂咯。”
  哇,这样一下子变成了五个,那位阿莱西娅女士,就是那个魔武双修、驾驶火红机甲的兵团长阁下,也是一位了不起的战士。

  但是亡灵法术属于限制类专业,全大陆除了影月神殿可以使用,在教育体系内仅允许最负盛名的雷纳雅若魔法学院开设这个科系,入学考试难度是普通系别的几十倍,学生毕业以后不能考进影月神殿的话,大概就是去做做电影特效,或者在鬼屋一类的地方工作,和大家想象的不一样,公墓、殡仪馆这类丧葬行业严格禁止亡灵法师入行,因为据说是怕亡灵法师监守自盗,借助职务便利偷尸体……啊,我扯远了。

  我啪地一下合上电脑的屏幕,心脏砰砰砰地乱跳起来,这也太高调了吧,梅尔那些字烧进穹顶,根本连洗都洗不掉的,难道以后国会开其他会议,都要顶着梅尔那句“好喜欢西佩”开下去吗?

  想了想,我觉得还是不要当着年轻孩子的面直说“道格的魔法稀烂”这句话了,我怕这会引起不好的效果——年轻孩子一看,魔法那么差劲都能爬上高位,一个个不学好,全去玩弄政治,那可就糟糕透了,我可不希望看到几年后,我过去的助手们全变成打着官腔的胖子。
  还是魔法稀烂的、打着官腔的胖子。

  “乖巧懂事”的学徒茉莉此刻看起来很像她之前教过我的一个网络热词——“生无可恋”,我以前一直没法想象生无可恋该是什么样子, 因为有那么多书没读、那么多未知等待探索, 怎么会没什么可留恋呢……但是我感觉茉莉这就是一个非常生动到位的“心死”眼神。

  但我克制住了,我没有伸手去摸,因为法师的变形术属于奥术变形,和德鲁伊的自然变形完全不同,我们法师的奥术变形是徒有其表的,换句话说,只是改变外表形态,而不会动摇根本本质,所以雷诺还是雷诺,只是看起来像个绵羊了而已。德鲁伊不一样,德鲁伊如果把自己变成某种动物,他需要极其坚定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被这种动物的习俗影响,有一些心智不够qiáng大的德鲁伊,很有可能就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人类。

  也对,现代的法师已经很少有人能拥有一座法师塔了,这势必被当做一大奇景,我到觉得未必是因为其他法师的魔力不足以掌控一座塔,恐怕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网络运营商没办法给法师塔拉网线啊!所以,茉莉可能是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兴高采烈地跟我搬过去的吧……

  窗外传来了一阵啪啪啪的弹跳声,我们就在屋里默默看着那颗弹xing极佳的史莱姆在屋外上上下下, 那位女议长露出很复杂的表qíng, 像是想笑,但可能想起自己是五星老头的政治伙伴, 于是又想挤出一个惊慌恼怒的表qíng,因此有点像中了抽搐咒。

  网络上现在的热搜第一变成了一只绿色的史莱姆……因为是作为政敌的雷诺把他抱走的,所以外面的记者一问,雷诺就一五一十全部jiāo代,并且还大方地三百六十度展示这只弹xing极佳的史莱姆,言谈也有加油添醋的嫌疑,现在网上全部都是哈哈哈,比起议长被变成绵羊,五星老头变成史莱姆似乎更让公众开心,他们亲切地称之为“恶心萌的院长先生”。

  “所以,西佩,我好喜欢你!”梅尔大声说,“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我听到安娜和茉莉抽气的声音大得像刮风。
  “嗯,我也喜欢梅尔。”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的嘴巴已经诚实地说道,“是……是那种喜欢。”
  梅尔歪着头,亲亲我的指尖,问:“那种,是要上chuáng的那种吗?我也是啊!”
  现在安娜和茉莉已经不发出任何声音了。
  ……我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了不详的笑容。

  管家先生举着两只宁芙,一只散发着柔粉色的光,一只则是微微的金huáng,像阳光的颜色,非常好看。
  然后管家先生飘到我们的头顶,伸直触手,摆好造型,假装自己是一个旋转吊灯。

  “但是自然界不只有生机勃勃,还有灾害与灭亡,其中,极少数的德鲁伊目睹了自然万物的衰亡,会与自然意志中代表枯萎与毁灭的那一部分感应,在这种力量的影响下,慢慢变成眼中只有荒芜的毁灭者,他们认为,自然终归要衰亡,万物皆要枯萎,所以德鲁伊毁灭者,几乎最后都会成为狂热的破坏分子。”...
  “但是,还有更稀有的一些德鲁伊,在感应到了灾难与衰亡之后,依然不愿意顺应他们眼中注定到来的毁灭,试图守护内心对自然与生命额热爱,因此,他们就成了悼亡人。悼亡人可以同时使用生命与毁灭的力量,但是他们会压抑自己的破坏yù望,不会放任自己,而继续使用良xing魔法履行做一名德鲁伊的责任,所以,他们非常伟大,坚守这样的信仰需要更大的毅力!”我忍不住夸赞说。...
  安吉拉女士说:“你们的说法在传奇年代是很正确的,见到毁灭者,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gān掉他,不过现在吗……德鲁伊毁灭者一般会被送到专门的看守所,然后在德鲁伊教派专员的监督下,为垃圾处理厂工作,你都不怎么上网吗?网上对德鲁伊垃圾处理厂的好评率特别高。”

  想想看,天空yīn云密布,战场上的亡灵在哀嚎,我们脚下的大地沸腾,象征毁灭的地狱火缠绕着师生的长发,然后茉莉面容扭曲,嘴唇滴血,对着我怨毒地说:“老师,这些年我过得生不如死!我没有手机、没有无线、也没有电视!我被迫离开了我热爱的小说、还有那些美好而温馨的肥皂剧,是您摧毁了我宝贵的青chūn,今天,就让我们不死不休吧!”

  梅尔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其实,我一直没有敢和你坦白,我并不是一个黑法师,我……我还不会任何黑魔法,我也是一直不敢说,我怕你会嫌弃我只是一个中立法师。”
  ……听了他这话,我忍不住捂脸,所以说,我在担心作为黑法师会被嫌弃,而梅尔在担心作为中立法师会被嫌弃?
  天啊,我们两个这毛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不仅仅是对着互夸,就是互相瞎担心!

  “会有很多优秀军人,尤其是有职阶的军人,不想死后躺在课堂里那么无聊,况且他们的尸体也更有力量,所以更愿意变成厉害武器继续战斗。”路斯恩骄傲地说,“比如我,我就签署了遗体战斗用途捐赠志愿书,如果我战死了,您可以当场直接使用我的尸体!”
  ……这有点……有点让我不知所措啊!
  ——我在地堡偷偷练习亡灵法术,都是使用同门的尸体,因为地堡qíng况复杂,我的同门会因为各种意外死在老师注意不到的地方,在他们的尸体被送进实验室前,我可以偷偷趁着老师不注意练一小会儿,所以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站在我面前,以无比光荣而向往的语气谈起死后让我使用尸体这件事……

  雷诺机械地接过两只小羊,我想了想,从空间戒指里掏出笔记,找出其中几页对抗敌有帮助的实战经验笔录,撕下来,贴在雷诺身上,并且对两只变成小羊的姑娘说:“背下来,回家之后我会考,如果背错一条,我就撕你们一页手稿,直到全部背会为止,听懂了没有!”

  接下来我们发愁的就该是怎么把这些睡死的矮人搬出去,因为我觉得,如果用漂浮术运出去,会不会显得不太体面,可能是由于被囚禁的关系,这些矮人看起来衣衫不整,个别矮人的裤子破了,幸好他们的腿毛足够的长,可是我不保证我让他们飘起来之后,这些腿毛还能完美遮挡住关键部位。
  这时只听梅尔忽然平静地说:“有矿石,好大一块矿石掉在地上,3s品级的绝品好矿。”
  “我的我的!”
  矮人们从酣睡中惊醒,茫然四顾,一双双惺忪的睡眼从大胡子里睁开来,迷离地看着我们。

  他纠正道:“我是圣骑士,只是兼职的龙骑士而已。”
  他的白龙发出一声咆哮,即使我不懂龙语,我也能猜到肯定是在抗议,因为那头龙现在开始上下乱飞,拐弯倒立,就是不肯走直线。
  那位圣骑士不得不再次半跪下来,稳定身体,不过他这回非常无奈地说:“你就是闹翻天,我也还是圣骑士,兼职的龙骑士。”
  巨龙抗议得更加厉害了。
  “而且,是你赖上我的,如果你再不好好飞,那我就得考虑一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分手——”
  他话还没说完,那头龙立刻飞得无比端庄优雅,仿佛前一秒钟发龙癫疯的不是他一样。

  梅尔的表qíng变得严肃起来:“龙晶石?那不是龙族很珍贵的东西吗?我记得龙族非常尊重先祖的遗骸,怎么现在拿来做jiāo通工具?”
  “噢,所以龙船总数才不多啊!”歌利亚笑着解释,“就像我们人类有遗体捐赠,龙族也有‘遗晶捐赠’的,一些思想进步的龙族愿意签署捐赠协议,支持国家完善基础建设,毕竟总要与时俱进的啊。”

  “是需要学的!越厉害的龙变得越好看!”雪峰得意洋洋地回答,“我这人类形态可是公认的帅,不少龙崽子刚学变形,一个个变得歪瓜裂枣,捏脸可是很难的,捏得像人倒是没啥,问题是得好看,不能丢龙族的脸,那些人脸丑得车毁人亡的家伙,全都禁止出龙域。个别想偷懒,没有一点为龙尊严的,照着抄当红演员的脸,全都被我们圣龙王抓去面壁思过了。”

  然后他弯着腰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和梅尔实在忍不住,一人掏出一个小瓶子,过去接着。
  歌利亚低声笑着走进门,留下抓狂的雪峰在怒吼:“你是不是早猜到会有灰?”
  “这还用猜吗?”歌利亚回头,堂而皇之地鄙视他的龙,“一个地下遗迹最不缺的就是灰尘。”

  这让我也有点担忧,不像电子人,这些机械如果完全没有生物部分的话,很多魔法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甚至灵魂魔法、jīng神系的法术,都完全不能使用。
  “生产这种灭杀者原型机非常耗费资源能源,在第一批原型机报废之后,各国基本没有足够的家底来生产第二批改良机型了,不然当初施法者的境遇可能会更惨一些。”雷诺继续说。
  所以施法者多支撑了几百年,之后才轮到骑士遭殃,战士和弓箭手很好躲藏,吟游诗人纷纷转行做偶像歌手,损失也不算特别大。

  歌利亚不愧是圣骑士, 对危险的预估能力非常高超, 我们的念头才转了那么一小小下,他就立刻回过头来,对我们两个说:“别别别, 龙牙拔了很久都长不回来……而且为了送完我这个之后雪峰还能继续吃饭不漏, 他还得花钱配一颗假牙, 龙族的假牙可不便宜……说是送我的礼物,结果还是花的我的钱去配假牙!”
  ……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歌利亚的怒气值明显上升……
  说着歌利亚居然还抡起长枪猛砸可怜灭杀者的头……呃, 你是圣骑士啊, 你又不是狂战士!
  唉……  ……轻一点,这好歹是古董了吧!
  看来,不管什么职阶,穷都是解锁狂bào状态的关键条件啊!

  “达玛拉,不准拿死人血敷面膜!”我严厉地说。
  达玛拉沉默了一会儿说:“为什么时隔六千年,您会和老主人说出一样的命令?如果不是知道当年老主人的恋人是个男的,我会以为您是他曾曾曾……曾孙什么的。”
  嗯……这就是传承的伟大啊!因为我恩师的笔记里有写过的——“千万别让你的巫妖拿人血做面膜,敷完脸虽然会让死人看起来颜色好看,但真他妈的腥啊!熏得我想毁尸灭迹!”

  我和梅尔就好整以暇地看戏了——按照龙皇刚才直播里的说法,这又是一个弯弯绕绕的yīn谋,打完这一场,这个yīn谋可还没解决完呢——我可是现代法师,我也是知道上市企业不是gān掉一个两个小头目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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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ef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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