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云归", "【云冰】史上最恶大无语事件"

一只西飞雁这本替得有点爽。

>>　这走道铺了层厚重的深色绒毯，墙面上绵延着暗纹壁纸，光线又故意调得昏昏暗暗，哪怕是不抱风月心思的男女往这一站，都要平添几分旖旎。更何况梁明月微低着头，目光落在别处，仿佛含羞带怯，不敢看他。

　　王丛骏背部着地，撑在地上的手肘擦出一片辣疼，他不耐极了，要将身上人推开，却与梁明月在零点几秒的缝隙里对视。一切就在电光火石间，他被定住了手脚，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后怕、遗悔、甚至是痛楚，她的眼睛因为这些奇异的情绪光华顿生，王丛骏怔怔的，身上某处被狠狠击中。

　　如愿看见那人停住脚步，恰巧一大拨学生推搡着出来，她在汹涌人潮里回头。像电影里的慢放镜头，王丛骏大步过去，箍住她纤细的腰，贴紧自己，挑起下巴吻了下去。

　　她们敏感、张扬、自怜自艾又底气十足，再稳当低调，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一点被爱的马脚。

　　王丛骏跳了脚，“哇靠梁明月你什么意思？你当我很好上手吗？”
　　“我是说——你以为我谁都勾引啊。”
　　王丛骏卡了壳，他应该接两句气焰嚣张的话，比如“你就直说你爱我爱得要死”，又或者“既然这么爱我干嘛又次次装模作样不找我，死要面子能当饭吃吗”，来灭灭她的威风。而不是目视前方，为这小小的调戏慌了手脚。

　　万万没想到他还能当一回小三。
　　王丛骏恼恨之余，心好像被挖出来丢入一个不见底的深渊，他此生没有过这么丢人的事情，对梁明月恨到骨子里，

　　“那天在白宏家，你果然在楼下。”
　　“所以你该知道很多废话不必说了。”
　　王丛骏站在原地沉默，梁明月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尖锐，他心脏某处已被扎到麻木，既为“原来她是这么想”，又因为某些委屈和不甘心。他一点一点的恢复面无表情，在心底将梁明月贬进尘埃，这样双方才对等，这样他才不会输。

　　沈姿亭看见她，冷笑一声，她说：“张妈，你看有人起得真早，说不定以前经常要早起做农活，砍柴喂猪什么的，现在还没调整过来呢！”
　　“懂得真多。”梁明月赞赏道：“你是猪投胎变的吧。”

　　别说铁证，压根也没有一丝一毫能证明两人鸳梦重温的迹象。但夏思盈就是笃信不疑。她作为唯一掌握真相的群众，心口是又憋闷又惴惴。
　　她想，正牌变插足，复合成劈腿。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王丛骏劈了一阵子腿，劈得厌烦极了还是要坚持。

　　王丛骏关了灯，拽她坐到地上，围在怀里，他抬起她下巴，就着月光，才敢混着真心问一问她：“你这么喜欢脚踏两只船，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梁明月：“你呢？你不也是吗，问你自己啊。”
　　他不是，他多希望他是，可他不是。他对自己简直失望，

　　王丛骏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他盯着梁明月，愤怒之类的情绪早就难以为继了，更多的是匪夷所思，是打心眼对梁明月甘拜下风。更对自己竟然会陷入这样的畸形关系而感到荒谬难言。
　　小孩在问：“妈妈，你在哪里呀？”

　　太阳已经西落，天色却还未完全暗下，几抹红霞叫深蓝夜色压在天际，流动着，加深着，渐渐跌入地面。

　　“为什么？”周琪儿侧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她在光影璀璨的声色犬马中浸淫了太多年，身上的每个零件都被细细呵护琢磨，既清楚自己美在何处，又知道怎样将美展现到极致，无论何时出现在人前，都要艳光四射。
　　可此时坐在多年的白月光身边，她早已忘了那些精心设计过的举手投足，有事会忧心，好奇要追问，好像又成了几年前、或者十年前那个莽撞跳脱的女孩。毕竟再精致的妆容下，盛的不还是那样一双莹润眼眸，在近处看人时，清得能映出倒影，吴靖文脑中飞速窜过几个片段，一下子卡了壳。

　　王丛骏随手抽出一本，掉出来几张轻飘飘的素描。上边全是梁明月，笑着的，无表情的，带点狡黠的，画中的双眼灵动极了，仿佛穿越了时空在温柔看他。哦，看的不是他。王丛骏的身体成了个冰窖，心脏都不太跳动了。他坐在地上，一本一本，慢慢的，仔仔细细的，将画册全部翻遍。

　　梁明月爬树的动作很利落，借助旁边的小树干，三两下就上了树。
　　她手握长杆，在枝丫间一阵乱敲，拳头大的果实“嗒嗒”落地，有的隐入落叶，有的四下滚散。王南嵊脚边也滚来了一颗，他蹲下去看，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挑战，这个浑身是刺的小球是板栗？
　　梁明月的长杆将四周都照顾到之后，便攀着枝丫荡了下来。

　　“这算好吗？我对每个同学，都这样春天般温暖，梁明月同学，你要反省了。”
　　“当中央空调很好吗？”
　　“那当冰箱累不累呢？”

　　梁明月：“是啊。我也不孝，跟你学的！因为我要尽孝的人不在了。倒是你，外公在看着你，外婆也在看着你，你真的睡得着吗！”
　　“不要说了！”梁薇尖声打断，满面泪痕，她早就知道错了。梁明月真是像她，逼到悬崖边上了还要咄咄逼人。其实两人没什么差别，悔恨在心中积成了海洋，推给对方多一点，才能让自己不被淹死。

　　两人坐在地板上翻着素描本，梁明月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真的画了很多，画的很好，梁明月盯着纸上少女的神情，偶尔会有种游离感，怀疑自己脸上是否真的出现过这样的神情。
　　“你也画别人吗？”她问。

　　王南嵊很生气：太过分了！这连塑料同学情都不如！
　　梁明月油盐不进，绝不退让，王南嵊只好假惺惺的就范。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这表面的一城一池，和梁明月一块在砚山度过的才是神仙时光。
　　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的几个月，王南嵊跟着梁明月，把砚山转了个溜熟。
　　他们在兴起时上山摘杨梅，在雨后初晴的日子去后院挖笋，在晨光微熹时一块洗漱，在不甚明亮的角落接吻。

　　梁明月过了很长一段魂不附体的日子，她依旧完全无法面对这样骤然的失去与悲伤，好像天上掉下来一个捶，把她的心给砸没了。她不知道要怎样处理空落落的心腔，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吹着穿堂风。

　　“因为我太想念了。想念到没有办法抗拒，连一点虚幻的温存都忍不住抓住。你和阿嵊的长相与声音如此相似，闭着眼xx时，甚至难辨真伪。我控制不了自己，一心想接近你。能让我睹物思人，忍受你的幼稚与浮浪又算什么？”
　　梁明月出口伤人，将王丛骏贬低到一无是处，将他当做灰尘一样看待。
　　看着他渐渐灰败下去的双眼，梁明月的心居然也开始抽搐。她感到意外，感到慌乱，甚至感到自损三千的痛楚，但她不能半途而废，致命一刀怎么可能温柔呢，要狠准利落，斩断后路才行。

　　这么多年来，梁明月从来没把两人往一块想。一是因为他们互相看不上，二是周琪儿从跟她相识起，男友就没断过，毕业之后更是远走高飞，和吴靖文毫无交集。她要多敏锐才能看出两条平行线心中在渴望接近呢？当然她现在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周琪儿会选择平行，为什么她会几年不愿回来。梁明月心中苦涩，她居然这么自私，耗了他们这么久。

　　王丛骏作为王家的代表，来和梁明月谈判。他知道梁明月已经离婚了。他当然没办法原谅梁明月。可是理性和感性总是两回事。他在等待梁明月的时间里，脑子里一直萦绕的词居然是来日方长。
　　他被自己的没出息惊呆了。可是人生中什么最重要呢。他再恨她也不能中止爱她，装得再不在意也不能忍住不看她。他甚至想，高仿又怎样，至少全世界那么多人，只有他是货真价实无可替代的高仿，只有他能让她想要接近。更何况她明明知道他是谁，更何况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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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重生/李云祥X敖丙】史上最恶大无语事件 by shark_pond

>> 现在，李云祥在敖丙这儿记下两桩仇；第一桩是后座绑大白鹅超车，第二桩是在一托盘香槟里放菠萝汁。

敖丙心道：下回找你，我就要报超车之仇，哪吒抽我龙筋的仇我报不了，你一个凡人超车，我难道治不了你？
他开始设想要怎么报复，思来想去只有超过李云祥的瞬间后备箱冒出一群肥硕的鸽子。

他不知道在敖广心中，与哪吒恋爱一事，基本等同绝症。
当然——敖丙决计不会承认自己在和哪吒恋爱。24小时循环的不同版本抽龙筋让他心有余悸，哪吒揍人的架势也令人害怕，况且他不过是个纨绔，并非人渣败类，哪吒才十二岁！或者十三岁，或者三千零十三岁。

敖丙瞥一眼小票：桂花酒酿，换厚乳茶底，不额外加糖，加绢豆腐。

第三天、第四天，往后许多天，李云祥把东海市好评在4.5以上的奶茶店买个遍，每一杯都没戳到敖丙的雷点。等东海市的买完，他又骑车去临近城市买。万能工种李云祥这两个月不接晚上六点到八点半的活儿，看到他票圈的人都很纳闷。
风雨无阻买了一百杯奶茶，中间有一天过年。敖丙硬着头皮把加芦荟粒和寒天晶球的玫瑰奶茶拎上餐桌，敖乙在敖广发话之前说：“三儿还是喜欢吃甜，没长大呢。”

哪吒把混天绫两头系在一起，打半天没打出蝴蝶结，烦得抽了回去。“只是怕我揍你？还是怕我再抽你龙筋一次？”
要是敖丙有胆儿，他就直接跳起来破窗逃跑变回原形，飞到北极冰层下面躲个千八百年再出来。
可惜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儿。
因此他只敢说：“那……那我也没办法。”

“父亲以秘术将你尸身封存，三千年来一直修炼、寻找，终于找到了能够救你的法子。”敖乙搭上敖丙肩膀，看着死而复生不过十来年的弟弟，“他施展大神通，为你打造这根钢铁龙筋，让你活过来。哪吒不知为何，未曾神主归位，领过封神名号，残魂投生下界。这三千年里，一直转世托生。父亲觉察后，见他一次，杀他一次，故而他无一世善终。他元神过于刚烈，肉体凡胎无法承受，因此他托生的人类未必都能觉醒，否则点燃元神之火，内蕴五脏无法导出，不出半年，就要受真火焚烧而亡。杀没有觉醒的哪吒，只需要一把刀，一颗子弹。”
敖丙问：“父亲是怎么觉察的？”轮回一事有泰山府君执掌，此人最为中正，无论人神妖圣，入得轮回境地，都一视同仁，别说广德王，就算天庭上头那位，也未必能问出话来。
敖乙看着他。
“无论他转世托生到什么地方，最后都会来到东海之滨。”

“快点儿，我还要录跳操视频呢。”哪吒把掉出来的混天绫往兜里揣，也不知道是他故意还是混天绫故意，越揣带出来越多。
敖丙实在没办法，又羞又气，还夹杂些许打不过哪吒的悲伤。他只得两指分开泄殖腔，让覆盖薄薄鳞片的龙玩意儿探出头。整体形状和人类差不多，盖了一层白鳞，透着底下血色，就是有点肉粉的苍白。哪吒歪头：“继续啊。”

敖丙坐在儿童房的摇摇椅上，搓了搓脸，实在想不出能跟谁倾诉。父亲和哥哥是不行的，玉龙表哥恐怕也不行，至于那群酒肉朋友，更加不行。他最后打开通讯录，找到李云祥，以尽可能平和的语气询问：“你会处理性观念很奇怪的小朋友吗？十四五岁那种。”然后他补了一句，“这个小朋友很能打，只能话疗。”
哪吒书包里，另一个手机嗡嗡响了两声。他翻个白眼，还是下床找出来看。直接用指纹按开，他看到两条新信息，按了转换文字。

敖丙无精打采，吸着鼻子回到主卧，他躺在床上，人都蔫蔫儿的。哪吒想了想，脱鞋上去，手放在敖丙后颈摩弄，用自己能想出来的最温柔的语气说：“对不起。”
敖丙吓得龙躯一震，字面意思，他甚至被吓到关节处现出龙鳞。
“没考虑你的感受，是我不好。”哪吒继续用温柔到让人感到恐怖的语气说。
敖丙结结巴巴：“哦，没关系，我原——”
“但是，以后还得发给我，没得商量。”

李云祥身材很好，是好看又能打的类型，没有一块肌肉多余夸张，让人相信他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暴力，却不至于让人凭空畏惧。敖丙这回看到他手臂纹身全貌，前胸后背延展到两臂，不知道腿上有没有。

敖丙被席卷全身的快乐冲刷到不想睁开眼睛，也就没注意李云祥把放在枕边的手机拿起，调到自拍模式拍了几张。然后他在好友栏翻到“李哪吒”，将这几张图全都发过去。信号太差，圈圈转了半天变成红色感叹号。不过没关系，等他们近岸，会自动重新发送。照片光线一般，噪点略多，仍旧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李云祥浓眉紧拧，额头沁出几点冷汗，很快蒸腾干净。关节发出惊悚的“啪咔”声，身上肌肉和皮肤微妙颤抖。没到一分钟，一米八的成年男性缩水成不到一米七的少年人。头发都短了一半，扎头发的一次性皮筋掉在地上。

“你不惹事，我打你干什么。”
敖丙腹诽：你抽我龙筋时候我也没惹事啊？讲两句难听话就要被拔龙筋，当代网民岂不是一半要五马分尸？

哪吒舔一舔敖丙的睫毛，舔到咸甜交杂的泪水，“杀了你，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一点儿都不后悔。——那么多人，那么多妖怪、神仙，不过是造物的一种，你也一样，万千生灵中一条寻常而又寻常的龙。可杀你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哪吒的嘴唇贴着敖丙唇角，上头还带有敖丙的眼泪。
哪吒的嘴唇也像柔软的炭火，只要敖丙胆敢张口，这团炭火就会侵入他的喉咙，将他烧个干净。

妈的，该说自己犯贱。他心想：我怎么就栽在长这张脸的人身上？万幸李云祥不是哪吒，万幸哪吒不是李云祥。他根本没法想象这两人性格重叠后是什么样儿；一定是烂人中的烂人，还是别人会觉得此人守序善良那种。

“因为给了我，就是我的了。”
李云祥上身低伏，背肌隆起，车子咆哮一声，扭个弯冲向人声鼎沸的赛车场。雨水几乎在同一时间落下，电光闪过，雷声大作，敖丙站在铺天盖地的雨幕里，浑身发冷的同时口干舌燥。他全身淋透，皮鞋里汪着水。回到车上仍旧失魂落魄，还不明缘由。金属脊椎打钉处的皮肤一跳一跳的疼，疼到骨髓里，再从彻骨的疼痛中间迸发出能把人逼疯的酥痒。

他放下扳手：“明天再改吧，我找个地方安静一下。”
大圣指指最高处的水塔：“去那儿，带把伞，带塑料的啊。不知道你缺没缺过德，万一缺德，容易被雷劈。”

但在敖丙这儿是不同的。
欲望——还是欲望，欲望一旦习得，不会轻易忘记，一旦欲望变成本能，除非身死魂消，彻底陨灭于天地，就不能更改。譬如婴孩吸吮，譬如人会呼吸，譬如饿要吃食、渴要饮水。李云祥搞不懂为什么哪吒会把敖丙变成牢不可摧的欲望与本能，甚至几近于自困的牢笼。
等他摸上敖丙的金属脊柱，他忽然明白了。
因为那个瞬间，敖丙也变成了他的欲望和本能。或者说，李云祥觉醒了对于敖丙的欲望和本能。

“你的人生不算完满，却可以称作美好。”敖广放软语气，带上年长者特有的沾了傲慢的循循善诱，

敖丙的生活好像出现了巨大空缺，他以前从来不知道时光漫长。自从哪吒重新出现在他的人生中，他的过去就和现在割裂开来，现在被哪吒以不容抗拒的强大填满，然后李云祥在他未曾觉察的时候悄然生长出来。

敖丙计算不错，哪吒就在这几日回来，三千年前未曾回归神格的残魂终于长成大人。哪吒对着那一勾冷白的光芒举起手掌，看掌纹被刀割一样的纹路横着切断，指节与掌心有茧子，指甲修得贴肉一线。
哪吒垂手，要拨开敖丙脸上碎发，手刚落到一半就生硬转换，放在膝头握拳。李云祥在和他争夺身体控制权，即使李云祥才是这具肉身真正的主人，但他们本就一体，势均力敌。

“因为你杀他的时候很快活，这样更恶劣！”李云祥也控制不住脾气，“你现在做的事情和以前有什么分别？在他眼里还不如以前！以前你抽他龙筋取他性命，不过是一会儿就死了，现在你像是训狗一样把他养熟了，再诛他的心！”

“我想抽他龙筋，我想杀他，但是我忍着。”哪吒说，“我忍得很辛苦，每次我看到他……”
“快别说了。”李云祥觉得自己该给哪吒买一部《民法典》，再买点基础心理学课程。
“他原来不喜欢。”哪吒用这句结尾。

然而接下来没有敖丙设想的痛苦，哪吒从背后抱着他，滚烫的前胸贴着他的后背，嘴唇亲在颈椎处的钢铁外骨骼。
“我错了。”哪吒死死抱着不肯松手，“我错了。”他一遍一遍重复；三千年前天兵压阵，四方龙王以陈塘关百姓威逼，都不曾自他口中吐出这三个字。

哪吒带着李云祥特有的无奈的微笑：“两个字，或者三个字，很简单。”
“我……”
敖丙舌头像是被混天绫缠着，发不出音节。
“不管你选谁，最后哪怕你不喜欢——甚至不喜欢他喜欢你，都可以。”哪吒再次变成李云祥，“我或者他，都会离你远远的。但是，我不会离开东海市，我说过我喜欢这儿的海。”

“选就是。”李云祥身上莲纹燃起，背后成年的哪吒元神浮现，两个人一模一样，连表情都已经同步。他们同样温柔地注视着敖丙，眼睛里有同样的热爱与歉疚。混天绫从李云祥右手小臂松脱，也从哪吒元神的衣袋里滑落，实体的红绫与火光构成的红绫将两人——三人——密密实实包裹起来。

敖丙睁大眼睛。金纹流动的手捧着他的脸颊，掌心干燥温热，带着原初的火，这份火焰贴在他皮肤上的时候，是被驯化完全的，只传达热度与爱意，绝不伴随伤害。
“这样算是作弊，不过不作弊的话，大概没法继续。你也不想做到一半看自己和自己打架吧？”

不是所有人的元神都和哪吒与李云祥的关系一般分裂，或者说除了哪吒与李云祥，就只剩下敖丙。其他拥有元神之力的人都不是投胎转生，自然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意识。而敖丙复活后失忆，虽说在无限循环《哪吒闹海》中拾得自己身死真相，但剩余部分里很多依然影影绰绰不够清楚，每一份关于曾经的记忆都造就了龙三太子，而缺失记忆的敖丙又创造了新的记忆，故而他和自己的元神也有几分不同。

李云祥和哪吒偶尔——非常偶尔——会主动交流对敖丙的低俗热情，他对哪吒曾经得意洋洋表述过的某个计划嗤之以鼻，但现在他略微愿意承认哪吒是对的。
他想舔敖丙。
舔——字面意思的舔，哪吒想得钜细靡遗却没找到机会实践，而李云祥不得不在凌晨三点钟替人接机时听他阐述如何舔敖丙。首先得让敖丙接受，不接受就恐吓，反正敖丙总会接受的。然后从手指开始舔，舔完人形还要他变回半龙形态再舔一遍。李云祥吹着初春的寒风，看航班延迟从四十分钟变成了两个小时，一脸麻木。